知道青羊宫的人不少,但青羊宫内的雕版印刷工艺却鲜为人知,这门技艺,至今都保持着活力。全球众多道教经书和典籍,都是由青羊宫内全球唯一尚存的《道藏辑要》印版印刷而成。
两万块《道藏辑要》印版 穿越百年
在青羊宫的一个老四合院里,记者见到了印经的负责人蒋师傅。蒋师傅带着记者参观了这个院子,院中植物茂盛。因无居家的繁杂,院落洁净清爽,感觉正是道家所居潇洒出尘之境,易于静观内心而超脱。
藏经版房位于院子的三楼,约有一百八十平方米,焦墨味混合着潮气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漫开来。房中铁架子横竖错落又挤又暗。经版紧挨着置于架上,像现代书籍一样竖放。经版均按照某类某种经书排版顺序置放,取印也按顺序。蒋师傅告诉记者,“经版不能乱抽乱放,以免印刷中排错版页。”
架子上的经版基本上是清代留下来的,共计约两万多块,是《道藏辑要》书籍的全部版子,每个架子上都有标牌,写明属何种经书。
记者看到,经版都是黑黢黢的,不知道印了多少经书。看着这些经版,记者很好奇,这些经版经谁的手,在怎样的环境下开雕,又是如何保存到现在的,这是一个谜。
史学家认为,在唐代中国已经发明了雕版印刷术,现存世界上最早的印刷物《金刚经》是唐咸通年的木刻本。一年多年来,几乎历代都有雕版印刷。蜀文化的发源地成都是中国雕版印刷的发源地之一。《道藏辑要》经版原藏于紧邻青羊宫的二仙庵,二仙庵创建于清朝康熙年间,道士在此传戒、习经,建国后才与青羊宫合二为一。
蒋师傅说,“如果不是读经之需,这些经版也可能交由博物馆或尘封某地,青羊宫也不能再现木板印刷的形态,并用这种方式制作代表传统文化之一的道家典籍。”
印一套《道藏辑要》
至少一年
每天上午八点,印刷车间准时开工,道士和工人忙碌起来,专注于自己的工序。常听“印刷”这个词,见识了木版印刷才真正体会所谓“印刷”的含义。
工人先用墨刷在版子上敷墨,接着放上一张按规格裁剪好的宣纸,然后用一刮子在纸上均匀地碾记下,随手扯起,雕版上的反体字即印在纸上了。
在这里工作二十多年的蒋师傅,如今成了印经的负责人,他一边对工人和道士不断地指点,一边给记者讲述线装经书的工序。
“线装经书的工序有十多道,从切纸开始,通过裁成七张,若印‘科仪’版,只能裁六张;接下来是分集印,每个印工作负责几集,最后合成一本。全套《道藏辑要》按二十八宿的角、亢、氏、房、心等分集,共计245本,六十套就是14700本。”蒋师傅说,光印齐要花一年多时间,如果用现代电脑排版,印刷时间不到一个月。
印刷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,印齐之后,还需要经过“配页”“折页”“加附纸”“齐墨”“整墨”“贴壳子”“切毛边”“打眼子”“缝线”“贴书笺”“装函套”等程序,可见木板从印刷到装订成册要费不小功夫。
蒋师傅从1996年开始印《道藏辑要》,是青羊宫里最老的印经人之一。“现在木版印道藏艰难,首先是纸张贵了,然后由于时间久远,经版的保护也很困难。”
记者注意到很多雕版已经被虫蛀起大洞小眼,有的已经出现大块的残缺、字迹模糊不清。“100多年来,至少有近两百块已经毁损到完全不能使用。”蒋师傅说,面对这种状态,他们也很着急。为了保护经版,他们采取了很多方法。据青羊区文管所统计,这批印版以优质梨木为材料。而据目前掌握的情况,这套印版是全球唯一保存完好的《道藏辑要》雕刻印版,十分珍贵和罕见。
200张印版已受损
亟待保护
据了解,青羊宫对这批印版的保护也一直在努力。在1957年——1960年期间,在市文化局指导下,还曾对所藏印版煮过两次,以防虫蛀。1984年,又将印版按二十八宿顺序清点上架,并将所缺经版一一登记下来。据了解,100年来,除了中止印刷的几十年,这批印版一直在发挥其作用,如果有毁损的情况,就找工匠重新补刻。近年来工匠越来越难找,印经院只好去找电脑雕刻来补刻印版,“电脑雕刻的字迹是死板的,没有原版的那种气韵。”
蒋师傅告诉记者,也希望能找到办法保护这些印版。但由于道教界对这套书籍的需求,又不能停止印刷。
据青羊区文管所相关负责人介绍介绍,近年来,文管所方面与青羊宫相关人士交流了关于印版的保护想法,希望主要从以下几方面着手:首先,邀请专家对印版进行文物定级;其次,改变印版的整体保存环境,如对库房进行修葺;第三,及时对已损毁的印版分类整理,采用科学的保护措施,防止损毁程度加深;最后,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,停止印版的印刷活动,把所有印版全部放置于文物展柜里。
“现在最好的办法,可能是重新雕刻一套印版,将珍贵的清代原版停止使用,以便保护。”蒋师傅表示,目前最大的难题是,如果要重新雕刻一整套《道藏辑要》印版,不但需要找到技艺高超的雕刻工匠,经费和时间方面也是个大问题。(陈静/文 闫青/图)